当陈七言语出不知，范无才的表情明显看到松一口气。
“那我问你，敢问本案凶手是谁？”陈七听范无才这般说，倒是心中不悦。便有些怒火问道。
范无才几乎没有犹豫，直接手臂一挥道：“这我岂会知道。”
“不知？范大人是在此逗大家玩的不成？”陈七将原话送了回去。
此话一出，倒是引得场内众人嬉笑两声，那本来面若冰霜的芷雪，也遮嘴轻笑。
范无才的脸涨红，手指指着陈七，半晌叫唤着陈七的名字。
“你，你这是胡搅蛮缠。”范无才怒斥道。
“范大人，不知是和人胡搅蛮缠。”陈七也没好气的说道，“此为县衙，平大人与陈俑大人皆坐于此处，可有你多嘴半句之处？”
“陈总旗，你方不过七品总旗，在下不才，三品的兵部左侍郎，又何时轮得到你言语我两句？”范无才显然也是起了火气，在这口舌之利上也不愿意再退让半句，反而是直接与陈七呛了起来。
“行了。”平玉树见这二人越发的剑拔弩张，终是出口阻止，“你二人也知道这是公堂之上，这般言语相争，成何体统。”
“更何况一人身为总旗一个身为侍郎，可还有脸提及。”陈俑端起身旁的茶杯，轻轻吹两下，小饮一口。
见这二人出声，陈七与范无才倒是低头不敢言语了。
不过旁人不知道，沈尘与陈俑等人倒是看得出来，陈七一般不像今日这般如孩童拌嘴，尤其是断案之时，那份认真专注是常人不能及的。
而范无才似是也看出陈七的反常，估摸着是憋着什么想法，但自己此时甚是被动，眼睛转一下，那份戾气瞬间消失不见。
“言归正传。”平玉树咳嗽两声道，“既然你说有引子，我们姑且信你，不过既是引子，那定不会是在家想想便成，终究需要人潜入千户府实施，这一点上可又有线索？”
“并无。”陈七摇头道。
“那该从何查起？”平玉树反问道。
陈七欲想说话，但是被平玉树身后的声音打断。
“事情过去这么久，连韦三载体内怀毒一事都差点未曾察觉，再提下毒一事，恐怕难上加难。”范无才手中拿着手帕，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道，“更何况如今线索全断，人已死绝，若要再查，恐怕一时半会难以向圣上交代。”
“范大人此话何意？”平玉树问道。
“我看．．．．．．方才杨温书未曾认出陈总旗，如此看来，此时的确与陈总旗无关。”范无才似是妥协了，皱着眉头沉声道：“这说明二人之中，他是为扯谎。”
“按照陈总旗口中所言，杨温书便是他亲眼所见且与之动手的真凶。”
“平大人你看，圣上要求这两日便要回京，这真凶已死，我看啊，可以回去了。”
范无才这副嘴脸，真不愧是太子门客，这转换的如此之快，方才还与陈七言语相争，如今却又瞬间转口向他。
平玉树歪头看他一眼，见其脸上带着极其真诚且有谄媚的笑。
“范无才啊范无才，你这般心思我实在是捉摸不透啊。”平玉树不禁笑出声来，“难怪小殿下如此钟爱你，你的意思是，真凶不分人数，这．．．．．．一时忘记了．．．．．．”平玉树指着被搬到一旁杨温书的尸体回忆道。
“杨温书。”
“对对对。”平玉树点点头，“还有这两名混入锦衣的无名氏，死人定罪，无法翻案，事儿也办的轻巧。”
“对嘛。”范无才认同道。
“敢问，在我等面前言语这些，可是合适？”陈俑不禁放下茶杯说道。
“陈巡抚。”范无才脸上带着笑意，这两步之间竟然是走到他面前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，满面笑容说道：“陈巡抚，这话说开了不就成了吗，案子的真相与否，大家心中都如明镜，再拿于庭上来说，诸位面子上岂不是都过不去。”
“这话，倒不像是你说的。”陈七听着话的语气状态特别熟悉，但根本不像是他能说出的话，“这话是杨煦教给你的？”
“杨公子？”范无才抬头疑惑道，“这其中岂有杨公子的事儿？”
“这我入狱，便是起初杨煦的暗镖所为，你要说此事与他无关，便是将我等当傻子了。”陈七轻哼一声道。
“陈总旗言语之中颇怀怨气啊。”范无才脸上依旧陪笑，“这杨公子的插手与否，那便不是小人能够知晓的了，杨公子身为钦差总督之子，那在宫中地位不明而喻，怎会寻到小人头上呢。”
“这语气倒是更像太子殿下。”陈俑整理下身上的衣物说道。
“陈巡抚明鉴。”范无才嘿嘿一笑道，“太子殿下听闻此事，飞鸽传信。”
随即从怀里掏出一赤色手绢，将其摊开，放在平玉树的身前。
平玉树自上而下的看了半晌，而后唤来缇骑，将此物递给陈俑。
“太子殿下的手，伸的还是长了些。”陈俑将这赤色手绢看完，随即放在一侧的烛台，直接点燃。
这手绢不只是何种上等布料，沾火既燃，两息之间化为粉末。
“太子殿下说，即使臣子也是太子，往小了说是储君之职，往大了说，那是维护太沧山水，这一言一行，都需百官三思而后行。”搬出太子这个靠山，范无才的底气明显足了许多。
“圣意难料啊。”陈俑低着头说道，“你此番回去，只顾转告太子，圣上之手，绵延千万里，可触天下方寸之土，圣上之眼，生居于天，凡日月所致，皆无处遁形。朝局未乱，只因明面上还有君臣本分。此为圣上之意，也是老臣，给他的忠告。”
“小人定谨记转达。”陈俑说完，便打算站起身来。
平玉树也拿起身旁早就凉透的羊腿，“我锦衣行事，自然不用看太子脸色，只是这江山社稷，与我等无半点关系，锦衣之职，誓死忠于圣上。”
“韦三载身为千户，心却未曾归诚，也非我锦衣认同，不然，即便是将太子一并掳来也不为过。”平玉树咬一口肉说道。
“此案，就如此作罢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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